中听 县中“塌陷”，可有良策？

评论员 李长需

武汉大学社会学教师杨华与中南大学教师雷望红团队的调研显示，近年来的“双减”改革，为激活县域义务教育阶段的教育生态提供了某种可能，但对县域而言，在义务教育阶段之外，更值得警惕的现象，是近年来县中的“塌陷”。

县中“塌陷”算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。

最直观的现象，是县中学生考清北越来越难了。杨华等人的调研数据更直观：湖北某县中，2004年至2008年间，共有16名学生考取清华北大，教学质量在全市位居前列，但至2021年，该校无一人考取清北，一本上线率仅为约31%。

这或许是较为普遍存在的现象。北京大学教育经济研究所郭丛斌等人的研究发现，仅以2013年两所精英大学非直辖市的生源为研究样本，来自县级高中的生源占比21.9%，来自地市级高中生源占比78.1%，内地26省的教育生态均属于中度垄断型及以上，大部分中东部省份生源为两所超级中学瓜分，西部省份生源更是长期为一所高中单头垄断。换句话说，是县中考上两所精英大学的占比很低。

曾几何时，对县城学生而言，考上县“一中”，再跨入“重本”大门，是向上流动改变命运的主要渠道，但现在，曾经“阔过”的县中，已经很难再现辉煌。究其原因，表面上看，是在省市重点中学和超级中学的双重夹击之下，县中的优质师资和优质生源流失严重。这很正常，在城乡差别、地区差别较大的情况下，教育在市场化驱动下出现“虹吸”效应，是不可避免的。但这种市场化的“虹吸”效应，却有失“教育公平”的理念。

就市场经济而言，讲究市场竞争本没有错，但在市场经济环境下的教育，又有自身的特殊属性，即公共属性，这种公共属性决定了公共教育政策不能奉行“市场化偏好”，应该实行均等化。为此，教育部等部门也多次做出生源“掐尖”等限制，但收效甚微。

如何贯彻“教育公平”理念，实现县中振兴问题？还需要从高等教育改革、考试升学制度倾斜和县域城乡义务教育均衡等系统入手，进行系统的治理。

一方面，要完善教育资源配置，加强教育综合治理，保障县中学生高等教育机会获得的起点公平；还要继续深化改革考试招生制度，扩大专项计划实施范围，在高校招生环节保障县中学生高等教育机会获得的结果公平。另一方面，综合运用一系列公共政策工具，完善县中教育公共服务供给格局，重塑县城教育生态。比如除了杜绝违规跨区域掐尖招生、限制择校之外，还要进一步加大对县域一般高中的扶持力度，防止部分中学“一家独大”，从而重建系统活力；并通过定向招录等制度设计，让不同类型的学校均有机会获得相对优质的生源。